【王子中心】永恆的等待 |
開始下雨了。 古魯瓦爾多抬起頭,看向那片灰壓壓的天空。雨點落在他的臉上,一滴、兩滴,然後雨降得越來越多了,他可以感受到自己的臉龐因為這場雨而變得濕潤,身上的衣服也浸了水而有些令人不太舒服,但他一點也沒有意願移動腳步躲雨,就像什麼事都沒有般地呆坐在原地,僅僅是看著那一片灰色的天空。 即便不是這樣的雨天,這個世界也依舊是一片沉重的灰,無論陰晴雨雪,這裡本就是個這樣沒有變化的灰色世界。 儘管如此,這裡卻曾經擁有色彩。 那個小小的人偶少女曾經說過,這裡都沒有顏色,這樣戰士們實在太過可憐了。 不過這裡本來就是這樣的吧。他回答道,心裡覺得人偶的擔憂實在是多餘。 不行,我覺得這裡不應該是這樣的。 那妳還能怎樣?擁有色彩的死後世界,也只是妳自己一廂情願的想像吧。 人偶沉默地看著他,於是他也看向人偶蔚藍的雙眼,那清澈的眼中他彷彿能看見自己的倒影,一臉無趣的樣子。 然後像是魔術似的,一道燦爛的光從兩人的頭上灑落,古魯瓦爾多訝異的抬頭,從刺眼得令人無法直視的太陽開始,湛藍的天空、柔軟的白雲,世界開始被染上了色彩,眼界所及的森林像是吸了墨水般的開始從樹梢染上了綠意,樸實的褐色枝幹、柔軟的青翠草地,遍地的灰色花朵轉變成了繽紛的各式色彩,在兩人的腳下明燦燦的綻放。 ……妳怎麼辦到的?他問。 我只是一廂情願地想像了一下而已! 人偶這麼笑著回應,那個笑容比滿地爭妍的花朵更為燦爛,他有些無法直視,所以他別開了視線。 『雖然我無法為了你們將整個世界染色,但至少我們一起住的地方,我希望大家可以共享這些美麗的色彩。』 人偶看著遠方靜靜地說著,比起陳述,古魯瓦爾多覺得那更像是一種誓言。他也跟著看向了彼方,聽說在許許多多相似的世界中有很多的人偶、有很多的自己,但目前存在於此的古魯瓦爾多(自己)卻是跟隨了這世界僅僅一位的人偶少女。 ……似乎還不壞。 『怎麼會這樣……』 儘管是坐在人群最後面的古魯瓦爾多,也能將那名侍僧少年所說的話聽得一清二楚。其他戰士們彼此不安的交頭接耳著,儘管大家早已是沒有「未來」之人了,面對方才被預知的一切也只能顯露出猶疑,對於未來的徬徨無措顯露無遺。 「……那麼、聖女之子大人呢…?」 戰士之間不曉得是誰細細嚅嚅的問了這一句,一眾人突然安靜了下來,看向領頭的少年侍僧。而後者猶豫了半晌,最終僅僅是扯出了一個勉強的笑容回答道:「我也不是很清楚。」 似乎哪個女性戰士細細地哭了起來,大廳內的氣氛沉重得宛如什麼哀悼會似的,古魯瓦爾多不耐煩的溜出了大廳,漫無目的地走著,竟然也不知不覺走到了庭院。 他忍不住抬頭,今天的太陽依舊刺眼,天空正藍。 ……算了吧,即使是能為世界染色的少女,終究也無法阻止世界的終結。 自從世界終結的消息出來之後,有些戰士們覺得不想坐以待斃,決定出去一闖生死。 他們離開以後,古魯瓦爾多再也沒有聽過關於他們的消息。 有些戰士則執拗的待在古堡內,想等待人偶少女的回歸。然而時間一天一天的過去,許許多多的不同的人偶來了又走了,卻沒有一個是他們真正的主人。 直到最後一天,古魯瓦爾多呆坐在庭院一角,看著天空,月與星辰的光芒逐漸變得黯淡,四周的花草樹木被死灰給纏上,最終這裡又變回了原本那樣沉重的世界。 他心裡很清楚,那個總在他身邊蹦噠的小不點已經不可能再回來了。 「古魯瓦爾多先生,你在這裡啊。」 順著聲音看去,是那個叫做布勞的少年侍僧,他笑吟吟的拿著兩個空酒杯,一手拿著應該是紅酒的玻璃瓶,平常穿在身上的紫色燕尾服現今已被脫下掛在手上,彷彿在昭示著他的卸職一般。他不疾不徐地走到古魯瓦爾多身邊,也選了一個應該不錯的位置坐下。 「唉,平常還真沒辦法像這樣放鬆,現在倒是樂得清閒了。」 布勞一邊說著,一邊往兩個酒杯裡斟滿沉灰色的紅酒,然後將其中一杯遞給古魯瓦爾多。 「……怎麼,這次不泡紅茶了?」他接過酒杯,問道,而少年則是調皮地眨了眨眼,「今天是喝酒的心情。」 古魯瓦爾多輕輕的搖晃著手中的飲品,明明有著美妙的甜香,然而卻失去了美麗的色澤,他輕輕啜了口酒,相同的味道,卻總覺得似乎少了些什麼。 「對外的通路已經完全消失了呢。」少年侍僧開口說道,古魯瓦爾多並沒有打算多做回應,只是靜靜地喝酒,不過顯然對方早就摸清楚了他的脾性,也沒打算要他的回話,只是逕自輕輕地說著:「仔細想想,大小姐經由我最先喚醒的就是古魯瓦爾多先生呢,可能是因為這樣吧,總覺得今天特別想要跟古魯瓦爾多先生一起品酒。」語畢,他自顧自地輕輕笑了起來。 「其實我本來以為古魯瓦爾多先生應該也會離開宅邸的,感覺古魯瓦爾多先生應該是這種性子的人……不過最終還是沒有離開呢,是因為大小姐嗎?」 「…不,只是為了等你來找我喝這杯酒。」他無趣的回答道,然後引來了少年難得的開懷大笑。 「哈哈哈、能聽到古魯瓦爾多先生開玩笑我也不枉這趟了。」 「喔。」 「……古魯瓦爾多先生,你今後有何打算呢?」 「那你呢,又有何打算。」 被這麼一反問,少年侍僧沉默了半晌,這才慢慢回答道:「……或許喝個酒,睡個覺,好好休息一下吧。」 「不錯啊。」 話題到了這裡,兩人都不禁沉默了下來,飲盡了杯中物後,布勞再為古魯瓦爾多同樣空了的酒杯添酒,然後拎著酒瓶跟自己的空杯子起身。古魯瓦爾多看著還有一大半的紅酒瓶挑眉,得到的卻是少年侍僧一句任性的「不行,剩下的都歸我」。 「……那麼,古魯瓦爾多先生,雖然我想應該不可能,但如果你還有任何需要,我會在暗房內沉眠。」 少年侍僧端出了他一貫的制式微笑,古魯瓦爾多敏銳的察覺到他的用詞有異,卻不打算點破這事。他理了理自己的儀容,然後朝古魯瓦爾多深深的一鞠躬。 「謝謝您。」 「謝我什麼?」 「因為我直到最後也沒能向大小姐說出這句話,作為替代,我想起碼向古魯瓦爾多先生道聲謝。」 「你果然是累傻了吧,跟我說又能怎樣。」 「哈哈、說得也是呢,我也該休息了。」 兩人的對話就到此為止,少年回身朝館內走去,離開的路上古魯瓦爾多朝他喊了句「紅酒喝完就去喊你洗杯子」,但他只得到了一個中指的手勢。 自從世界變回了一片灰敗,原先熱鬧的宅邸也逐漸冷清了下來,有部分還沒走的戰士不知何時不明原因的失去了蹤影,連他們是否離開了這裡都無跡可尋,另一部分的戰士則是就這麼一睡不醒。古魯瓦爾多走進暗房的時候,看見的是蜷曲在床上沉睡的少年背影,他沒有試著喊醒對方,只是自己默默的回到廚房洗了杯子。 從那一天起,古魯瓦爾多再也沒有睡過。 也許值得慶幸的他早是已死之人,睡眠及進食本就不是必須的行為,儘管有睡意也會感覺到飢餓,但只要強忍著總歸沒事。 失去了管理人的宅邸衰敗毀壞得很快,古魯瓦爾多只能勉強保持自己的房間完好,這個世界原先到處都是的怪物銳減到幾乎絕跡的地步,他沒有事可以做,只好偶爾自己打掃打掃那不常使用的房間,儘管他並不是很擅長這種事。 至今,他的房間地上仍有人偶少女鋪的地墊以及鬆鬆軟軟的棉被。 雨停了。 古魯瓦爾多還在看著天空,即便烏雲散去,在雲層的背後也只有一片灰色的天空,但他確時常可以見到記憶中那片魔術般的美麗色彩,先是陽光、藍天,蓊鬱的森林、嫩綠的草皮、繽紛的花朵。 以及比花朵更燦爛的笑容。 他忍不住想起人偶少女那誓言般的話語,他不知道當時她看向遠方想的是什麼,但他覺得這樣就很好。 偶爾古魯瓦爾多看厭了天空,也會試著看看遠方,然後想著,這樣就很好。 這樣就好。 然後,他也想起了自己的誓言。 「……傻瓜。」 「我不會回去的。」 「…我不會,離開的……」 因為這裡,是歸屬啊…… -FIN。 【後記…?】
終於將文章告一段落,然而在電腦桌前的我卻越覺得心情沉重。 今天突然特別想念王子,然而我卻已經再也見不到他了。 遊戲關服真是一件令人難過的事, 我甚至在關服前都沒有再回去看大家最後一眼…… 寫一寫,我自己都忍不住心想, 要是關服只是一場夢就好了。 今天是520。 即便我們已經無法再相見, 王子殿下, 你也永遠會是我最愛的戰士。 2018.5.20
|
總瀏覽人數:
|
:
|
總訪問人數:
|
|